我抱着原著“唰”的一声穿越进书中。
怎么会这样。
我真的是太爱这本书了,今天晚上已经是第N次为它流泪了。还记得第一次读完的那种心梗的悲痛,我久久难以释怀,而转眼,我已经可以全文背诵了。
走在路上,我时常会不自觉的去读黑色轿车的车牌号,后来被蠢到,摇摇头就笑了。
曾经那么相爱,最后天人两隔。
我接受不了这么BE的结局,于是端坐在床上像上天乞求:
“噢!善良的上帝还是菩萨啊!掌管生死的众神,可否赐我一个机会,拯救我的少年?”
紧接着白光一闪,我从万尺高空不断下坠,最后平稳落地,来到了书中的世界。
这就是全部的前因后果了。
现在,让我坐下来好好理一理,今年是哪年?
对照着小说中的描写,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蹿起来。
今年是03年!
这意味着正处于非典肆虐的时期,而蒋文旭还没有变成后来的蒋总,贺知书也没有身患绝症。
我捏紧了书脊,问自己:“这是最好的一年吗。”
如果可以,我宁愿回到他们风华正茂的十七岁,去见一见那个身上有淡淡茉莉花香的小书。
小书,我啊,想和蒋文旭抢一抢你呢。
“一切都还来得及!”
今夜无风,月色很燥热,我抬头看见了远处的它,尖尖的两头能否勾起浅浅情思,温柔似水流年……
那个后来倒在冰天雪地的男人,还会带你回家。
我抚摸着书中的只言片语,神志竟也跟着跨越时空。
那天晚上,蝉鸣空桑林,我在医院的外墙上,看见了徒手攀岩的蒋文旭,月光落在他身上。
我迫切的想要呼喊,视线也随之拉进。
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第一次见到鲜活立体的,你的蒋哥。
张扬的眉宇,一双含情脉脉的深邃眼眸,高挑的鼻梁,还有一份少年人独具的热血。
他真的如同书中描绘的那样,我静静地倒吸了一口凉气,想象到他深情款款诉说情话的模样。
就是这副德行,先是招惹了小书,然后又迷倒了沈醉,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。
医院不高,窗台上栏杆多,小书被关在二楼。最后收尾的时候,我看见蒋文旭帅气的单手过杆,翻身跃进阳台,动作干净利落。
他偷摸的进了医院,在全城封锁之下也要接小书回家。
可我不知道人是怎么变的。
人变了,是因为他想变。
我站在他们身后,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,只是小书的眼眶渐渐地红了,然后被蒋文旭一把揽在怀里。
凝望着夜色中两个飞奔的身影,蒋文旭的手牵的是那么紧。
此刻,他们正彼此相爱。
见到小书的时候,我从一个名叫“空中快递”的地方,领到两瓶药水。一瓶写着“长生药”,还有一瓶写着“忘情水”。
我立马制定的计划,蒋文旭变心将成为事实,随着时间的推移,谁也无法更改。而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拯救小书。
05年,蒋文旭开始着力把那家公司做大做强的时候,我跟在宋助理后面,陪着吃了不少狗粮。
小书竞标的样子,仙风道骨,欲仙欲我。我和蒋文旭眼睛都看直了,打心里是喜欢的。
合作谈成了,他们开着车去兜风,我只跟过一次,看见车驶进某家五星级酒店,我就悻悻地回避了。
一切都很甜蜜,可惜梦幻泡影,再美都有醒的一天。
蒋文旭性子软下来,抱着小书坐在自己的腿上,用脸贴过去来回蹭,蹭的小书起反应了,感觉到之后,才亮出他商人的把戏:
“知书,呆在家里吧。”
或许那个时候任谁都不会想到后面的发展,包括小书自己,天真纯情的以为能靠爱捆住一个男人。
我看见他们亲密无间的抚摸,深吻,doi。
从那之后,小书真的再也没去过公司,蒋文旭没有了束缚,以他强硬的手腕,很快成为了商业巨鳄。
小书开始了,他长达十年的等待。
守着那间破屋子,空旷的床。
我故意把书留在了家里,小书眼睛红红的,我猜他也是看完了,我问:“何苦呢?”
小书抱着猫坐在沙发上,嘴唇都咬破了,还是没有说话。
我看见窗台的花儿,谢了。
突然就想到十年前。蒋文旭也是会亲自箍花的人。
那天晚上小书也是一个人睡的,他做了噩梦,不停地呢喃和哭泣,我钻进被子,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,又瘦了一圈。
他发了低烧,迷迷糊糊的在我耳边颤抖着叫着那个名字。
“蒋哥,别不要我。”
我收紧了剩余的空隙,紧紧圈住了他,小书得到了足够的安全感,终于沉沉睡去。
我躺在他旁边,枕头的湿气阵阵传来,我心里也在下雨。
第二天他发了高烧,我留在家里照顾他,蒋文旭的短信还停留在上上个月。
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这个瘦弱的、病入膏肓的人了。
小书醒过来,不好意思的向我道谢:“麻烦你了。”
他总是这样温和,被沈醉找上门的时候也是这样,再难堪都不会张牙舞爪。
说着说着,鲜血从他的鼻腔里涌出,大滴大滴的落在洁白的床单上。
他慌乱的想要捂住,但血还是从缝隙里侵染了整片。
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,那是一种压抑的灰色,是无数次爱被扼杀后的死气。
我掏出两瓶药水,“真谢谢我,就喝了吧。”
小书低下头没有回答,两只手死死的绞在一起。
我将手放在上面,心疼地阻止他,“别这样,我不逼你了。”
小书冲我淡淡一笑,却是很真诚的,我看着如天使一般的这个人,心狠狠的揪疼了。
“人是怎么变的呢?” 他声音小小的,像是在简单回忆一段毫不起眼的时光。
“03年非典,他突破封锁线带我回家,05年,给我亲手束了一捧盛大的满天星……还有啊,我们刚来北京的时候吃不起饭,他眼泪都掉进碗里,告诉我,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辜负我。”
我含着眼泪,渐渐模糊了他的身影。
十年,人生能有几个十年。
不过十年时间,小宋从实习生干到了总裁助理,关于爱的道理,他也一字不差的学了十年。
“小书,这些我都知道。”
我加重了语气,又带着些哭腔,我是真的忍不住, “可是……!楼下那家馄饨铺,个小了,肉也少了。”
这次是他哭了。
其实我们对于蒋文旭的事都心知肚明,小书不愿意承认,却也不得不服输。
蒋文旭终于回家了,小书却扔了带了14年的素戒,露出一条浅白的印子。
蒋文旭心慌害怕了,平生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离心爱之人远了,小书坐在餐桌对面,他都没有实感,仿佛这个瘦的单薄的人,下一秒就不知道会散落到何方。
艾子瑜知道小书的病情不能再拖了,我也拦住了浑身是血的小书强迫他喝下药水。
或许,艾子瑜是真爱吗?那和蒋文旭的14年呢?
人变是因为他想变啊。
小书被艾子瑜抱在怀里,在洒满阳光的花园里,他的眼角划过泪。
“我爱、爱……过的。”
“哥,真的好疼啊……”
最后所有的故事都凝结成一个表情。
“放学了,我们一起回家吧!”
生命的最后时刻,小书做出了选择。我目送着艾子瑜捧着骨灰盒远去的身影,到北京找到了一夜白头的蒋文旭。
痛失所爱的打击,背叛知书的愧疚,以及天人两隔的遥远使他迅速丧失了生机。
原来一个人心疼到极致,真的会得心脏病。
蒋文旭爬过来,像狗一样。他死死拽住我的腿,瞪圆眼睛,沙哑的问我:“知书呢?我还在等他。”
“不,他没有死!你说谎!”
我像踢垃圾一样甩开他。
“蒋文旭。”
“蒋总。”
“蒋哥。”
我每喊一声,他都会吓得抽搐。
“你他妈还是人吗?!”
那个感情中一直高傲的男人,终于跪倒在地上痛哭。
我蹲下去,一把抓住他的嘴,喂他喝下了最后一瓶药水。
小书死的时候,我才知道,一个人只能用一种药水。
我大骂:“为什么!凭什么!?”
小书微笑着摇摇头,我明白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完美结局。
小书选择了遗忘,下一世,他要幸福的活着。
我虽然不愿意接受他的死亡,但也许对他们来说,这是最好的方式了。
我无法想象,没有了爱的小书要怎样独自长生。
至于长生药,我留给蒋文旭。
直至今日,他失去了氧气,失去了一杯温白开,失去了最爱他的那个人。
我要惩罚他,生生世世带着回忆痛苦的活着,不老不死,不生不灭,饱受三千轮回的折磨。
负真心的人是不配幸福的。
兰因絮果。
“这次换你守着无尽汹涌思念的长夜,等一个不归人。”
但愿,有来生。
又但愿,再也不见。
我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,书页中夹了一片茉莉花。
我轻轻佛手将它挥去,留下一抹淡淡的余香。
前尘往事,不可追忆。
【完】